C27和好(1 / 1)

时隔一月。

天气渐渐变凉,昨天下了一场雨,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。

傅衾坐在萧瑟秋风中,一根接着一根抽烟,最近她的烟瘾很大。

和傅敬斯已经一个月没有联系了,听康明州说他最近捐了好几所福利院,把傅娄东留下的公益又完善了,傅氏的股市跟着上涨了不少。

他现在成了经常出现公众面前的良心企业家。

这些傅衾都知道。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他的报道想不知道都很难。

自从那天,康明州揽了全部责任,被家里人臭骂一顿,傅衾觉得很对不起他,想请他吃饭赔罪,康明州也没拒绝,此后两人成了能点赞偶尔聊天的关系。

章弥那里傅衾不清楚,听说是傅敬斯上门道歉。她试着和章弥道歉发现对方已经把她删了,然后她就没再去打扰过人家。

事情没有闹大,大家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。

烟灰落在她黑色的大衣上,她伸手拂去,留下一道灰线。

她这个始作俑者居然在这场闹剧里全身而退,简直不可理喻。

今日有雾,天灰蒙蒙一片在头顶,临近中午时才散开。

傅衾累了,随便进了家小商店买了面包、火腿和矿泉水,随便坐在台阶上填饱肚子。

最近忙得不可开交,就趁吃饭这会儿才能放空脑袋。

刚咬下一口面包,手机铃声在脚边响起来,她囫囵地吞下去,“郝姨怎么了?”

“小简,旻旻妈妈和你在一起吗?”

“没有。”听对方语气,傅衾心里有些忐忑。

简单了解了下情况,旻旻妈妈因为旻旻的失踪情绪十分不稳定,家里人没有看住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
一口面包在嘴里嚼了又嚼,事情接踵而至。傅衾联系了程淇卓,两人汇合去旻旻家里。

进门看到一家人整齐坐在沙发上,一脸焦急。

程淇卓安慰他们,随后问了平日里旻旻妈妈常去的地方,有组织有纪律的安排好后,一伙人出门寻找。

最后在旻旻失踪的游乐园里找到了旻旻妈妈。

她衣着干净,举止正常,唯有眼神有些空荡。

丧丧地坐在台阶上,孩子般的盯着旋转木马。

她不记得傅衾,直到旻旻爸爸过来才把她领回家。

一天就这样被消耗掉了。

疲惫地坐在程淇卓的副驾,傅衾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。

车速不疾也不缓,傅衾几乎就要睡着了,手机提示音响起来。

康明州发来的消息,“傅叔生日你怎么没来?”

这消息宛如平地惊雷,她陡然想起来,今天堂叔傅竟东过寿,平日再怎么不联系,面子上也要看得过去。

半天傅衾打过去两个字,“忘了”

“宴会还没开始,你在哪我去接你。”

她紧锁的眉头被车玻璃反射出来,程淇卓问,“出什么事了?”

傅衾实话实说。

程淇卓:“我送你。”

傅衾没有拒绝,“谢谢。”

她声音很轻,程淇卓听到后心里有些苦涩。

远处的天边似残余的炭红,车子朝它追赶,直到消失殆尽。

酒店外面车来车往都是来庆寿的。

她穿得朴素,又没有拿请柬,里面她能指望的有两个人,但傅敬斯她肯定不会联系。

她坐在车里给康明州打了个电话。

程淇卓车停的较远。康明州出来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,又给傅衾打了个电话。

车上两人沉默多过聊天。

“那我先走了。”傅衾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。

打开车门一阵冷风,撩起她的碎发,发丝中的淡淡香气漂浮在空气中。

她这边车门刚关,程淇卓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。

“青青!”

他人来的很急促,像燃烧的大火,侵略般的挡住她离开的路。

“怎么了?”傅衾早就看出他有话要说,只不过她没问。

“青青。”程淇卓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,不肯移走,想要把她印在心底,“明天我要离开荣城了。”

很突然的通知,傅衾有点措不及防,“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
程淇卓摇摇头。

归期不定。

“是要出任务吗?”傅衾问这话喉头有些干涩。

他没有回答就是默认。

傅衾手指抠着衣服,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。

程淇卓在等一个拥抱,可傅衾迟迟没有动作。

良久,程淇卓伸手把她拉进怀里。

灼热的拥抱,挤压的傅衾无法呼吸。

“青青要你一个拥抱好难。”

他的语气完全是怪罪,傅衾也意识到自己的残忍,“对不起。”

听到她道歉,程淇卓将她抱得更紧,甚至想把她嵌入身体里面。

他贪恋这片刻时光,却没有耽误她过多时间,程淇卓松开了。

月光清如白银,映着他眉目清朗。

程淇卓缓缓低头,想在她额头落下一吻,却被躲开。

傅衾头顶留下一声苦笑和叹息,大掌揉乱了她的头发,“走了。”

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如此决绝,竟有一丝视死如归。

她想喊住他,好好道个别,却没有付出行动。

看着程淇卓的车开走后,康明州找到了她。

感受到肩膀有轻微的力道,傅衾回头。

“看什么呢?”康明州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。

霓虹灯光照亮了半个天空,除了来来往往的车辆再无任何新鲜。

傅衾细微表情隐藏在轻颤的睫毛下,柔柔地摇头,“没什么。我们进去吧。”

她不想说,康明州也没有多问。

几缕淡云,隐隐漂浮在月亮的身畔,它们如此隐蔽。一如傅衾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停驻的黑车,它躲避在灯光并不明显处,一双锐利的眼神,洞察着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。

傅敬斯看着程淇卓和她的所有举动,又看着她并排同康明州走进酒店,嘴角挂上一朵嘲弄的微笑。

不可避免会和傅敬斯碰面,虽然傅衾做足了准备,但真和他打照面时,她的心像被一支支竹签子捅了一捅。

她鼓足勇气冲他一笑,可傅敬斯留给她的是插肩而过的余影。

他走过带起一阵清风,微淡的清香仿佛一根无形的绳子将她捆绑了起来,动弹不得。

许久,味道消失不见,傅衾才再次拥有自主意识。

今天来其主要原因就是想见见傅敬斯,如此看来他依然在气头上。

缓和无望,傅衾说不失落是假的。

想退到人少的地方休息时,不巧和堂叔傅竟东对上视线。

傅竟东对她不喜欢,说白了连傅敬斯他也不待见。原本对这位常年在国外的侄女就没什么联系,何况还是收养的,以为没什么威胁,没想到上位时就差临门一脚被她给毁。

要说厌恶还属她,为了脸面只能尽力伪装心里的嫌恶。

看着她傅竟东心里起了歹心思,白得的人情不用白不用。

傅竟东不如傅娄东长相祥和。

傅衾不想和他多接触,故意错开视线装作没看见,刚一转身身后传来声音,“小衾。”

明明两人没有熟稔,可傅竟东语气相当腻味。

傅衾只好停下脚步,面上带着勉强的笑容,“二叔。”

凑近,傅竟东才看清她的脸,如今她出落的素净秀丽,他更是掩饰不住地笑意。

“回家这么久也不来看看二叔?若不是你温姨告诉我,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。”

这些年在国外,傅衾根本学不会虚与委蛇,可不回答又显得没礼貌,当她正无措时,傅竟东转移了话题,“小衾今年26了吧?”

一问年龄准没好事。

傅衾点了点头。

傅竟东眉眼和傅娄东有几分相似,但他笑起来多了伪诈,让人看起来非常不舒服。

听到傅衾的回答,他一副了然的模样和她碰碰了杯。

傅衾微抿了一口便放下。余光瞄见斜右方的傅敬斯,站在人群中谈笑风生,轮廓澄明,眉目秀逸。

酒也喝完了,傅竟东没有要离开的意思,依然站在她身边唠家常,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。

酒劲上来,她脸上温度直上涨。

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,傅竟东以她穿着为由,让她上楼换身衣服,并给了她一张房卡。

方方正正的卡片拿在手里,棱角硌着手心,傅衾在心里阴暗的过了一遍傅竟东可能会耍得招数。

这么明显,到底是他太笨还是太看不起她。

阴谋太明晰就显得很假,傅衾不信计谋会如此拙劣,她拿着卡上了楼。

楼廊道里一片安静,只有她的脚步声。

手里的房卡是6031,开门的却是安全出口。

傅衾还没喊叫,声音被一大掌摁压了回去,全部吞咽到肚子里。

楼道透进来的光,刚好够看清楚他的脸。

光打在他一半的脸上,另一半隐藏在黑暗中,高挺的鼻梁将明暗隔绝。

看到他人那刻,傅衾眼底瞬间布满了泪水。

一滴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他手背。明明毫无杀伤力的水珠此刻竟像硫酸一样腐蚀着傅敬斯。

冷战的日子里谁都不好受。

他实在被伤透了,想狠狠心,但总归见不得她受到伤害。

“哭什么。”话说出口哑得不行。

听到他久违的声音,傅衾心乱如麻,手足颤抖,理智几乎丧失,又强装镇定,而后双臂拥抱住他精壮的腰肢。

脑袋贴在他跳动的心脏处,仔细感受属于他的温暖。

她的手臂越收越紧,仿佛保护珍宝一般。

她主动的好像梦一样。

可她发丝间轻微的香气,包括刚刚灼烧他手背的泪水,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。

此刻他有点暗自庆幸,多亏了这次生气。

对于她,傅敬斯始终不自信。

“你是不是喝多了?”他的声音低沉、微弱。

傅衾蹭着他的胸口摇头,“我是喝了,但不至于喝醉。”

傅敬斯心里一颤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欲望,捧起她的脑袋吻了上去。柔软的唇瓣居然碰撞出了铁一般的声响,两人激烈地彼此回应。

阒静的环境里唯有亲吻的旖旎在。

吻是远远不够的,即便耗尽了自己所有的氧气,依然是不知餮足。

傅衾站立不住,整个身子全依靠他的力量才勉强稳住。

见她这样,傅敬斯萌生了揶揄她的想法。

“没醉独自上楼。傅竟东给你下套都看不出来?”

虽是调侃,但傅衾听出他语气中的愠怒。傅竟东没有做好长辈,可傅敬斯做晚辈不出错,从来也是称呼为二叔,没有直呼其名过。

傅衾不想离开他的怀抱,又紧了紧,嗫嚅道:“我以为他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。”

傅敬斯感受到她的依赖,也将她箍在怀里拥紧,“我是应该说你聪明还是笨呢?”

靠在他怀里,傅衾垂下眼睑,挡住晦暗的眸子。

这次确实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。

没想到傅竟东这么看不起她。也偏偏她真的上当了。

实在不敢想她真进了那间屋子会如何,想想令人后怕。

“还好有你。”

傅衾柔软的秀发在他下巴处来回磨蹭,像一阵凉风掠过。

这是一句很美的情话。

说明她对他有依靠。

此刻他不在乎宴会,也不在乎礼节,只想和怀里人热烈的拥有彼此。

拉着她的手,搭乘电梯上到顶层。

楼梯间,灯亮了又灭,角落里闪烁着红色光芒,偷窥的眼睛。